Lumi_水下呼吸中

What did they aim for when they missed your heart

本命Emiya,墙头无数,填坑蜗速,cp倾向混乱邪恶

潜水中(说着吐了个泡儿)

【C影弓】不死鸟(6)

(5)

 

#玻璃渣发展

#R15

#部分情节关联Substitute







【六】

 

罗曼的手还伸在半空。

Emiya仿佛是睡着了,陷在诊室的扶手椅里,头偏向一侧,嘴微微张开。

做了超出自己可控范围的事情,罗曼却异乎寻常地冷静。

拉好窗帘,锁上门之后,他在扶手椅前面蹲下来。Emiya的呼吸微弱。在自己接手之前,他已经对大多数的镇静剂产生了耐受,为了防止成瘾又不能加大剂量,因此罗曼能够在他身上使用的药物相当有限。

现在罗曼想要做的事,药物或者一切正常的干预手段都做不到。他摘下手套,双手按上Emiya的头侧。

伴随着古老的咏唱,蓝色的光慢慢溢出,填满了戒指上繁复的神秘花纹。

 

——他的魔术回路修复了。暴走的危险暂时排除,但是我没有办法干涉其他因素……依旧不能保证他以后不会再失控。

——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做。

这是罗曼预料中的答案,而他也跟自己预料中一样地、一股无名火涌上来。

——所以?还不赶紧过来收拾没用的家伙搞出的烂摊子。

——我已经到了,罗曼,我在火车站的大厅。

罗曼略微一愣。

——自己过来,我要照顾病人。他顿了一下又继续打字。——谢谢。

——啊……跟我有什么好谢的哟,罗玛尼。你还不够了解我吗。

 

一小时前。

罗曼罕见地有些紧张,他在Emiya看不到的对面桌面下转着钢笔。例行的问话快要结束的时候,它“啪”地一声掉在了地上。

脸一下子涨红的罗曼钻到桌子下面捡笔的时候,Emiya礼貌地移开了视线。

“咳嗯,Emiya。”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及刚刚的失态,罗曼开始了正题。“你的记忆恢复情况很好——不如说,现在的情况已经是超出预期了。你的——嗯——其他状况也很稳定,如果能找到住处的话,甚至可以放心让你搬出去住——虽然没有这样做的必要。”

看得出来,罗曼还是很紧张,深吸了一口气才又接着说了下去。“到了这种程度的话,不管是什么样的人,都会觉得‘这样就可以了吧?’作为医生,也会觉得,治疗已经达到了目的,可以结算诊费让顾客走人了。”

罗曼再次深吸了一口气。“所以,我的建议不变。站在医生的立场上,我不建议你继续治疗。从你目前找回记忆的情况来看,接下来的治疗过程会带来更加难以承受的排斥反应……也不能保证治疗的成果。继续下去情况会变得更糟也说不定。”

“你确认还要继续吗?”

 

Emiya没有立刻回答。他让视线掠过屋子里的陈设。窗帘被拉上了,光线变得很暗,医生的办公桌有点乱,有着密密麻麻字迹的纸片到处散落。

他都想起了什么?

一个人。蓝色长发、血色红眸,不知原因地闯入自己单调而缺乏明度的世界,然后——他现在在何处?为什么又突然消失得毫无踪迹?甚至从自己的记忆中被抹去——

其实,继续这样的生活,并没有什么不妥。每天接送立香上学放学,尝试烹饪——他用微波炉和烤箱的技术日益精湛——还有读书。罗曼提到过,镇子上的学校需要老师。

——但是,如果,不想起来的话——

“没有关系的,医生。”他点头。“请做你该做的事情。”

 

为何会遗忘?

——靴筒里扭伤的脚踝肿胀,每走一步疼痛都如同肢体断裂。他压住自己的呼吸和心跳。还有二十四小时。

一定要回去。一定要回去。反复在意识中重复,宛如命令。

一定要回去——活下去。

 

为何会遗忘?

——“不能服从命令的士兵,没有生存下去的理由。既然来了这里,自我意志之类的东西就丢弃掉吧,否则,迟早有一天——”

 

为何会遗忘?

——“老爹……交给我吧。没有完成的……”

 

更加久远的记忆在罗曼的提问下苏醒。并不是被遗忘。或者说从未被遗忘。

——但是,似乎,很久,没有去回忆过如此久远的事情了。

 

回忆终止在与Caster相遇前的最后一项任务。刺杀一位久经沙场地位显赫的将军,期限是一个月。目标是重要人物,自然总是携带护卫。他没有充足的时间去逐步取得信任,于是他杀了其中一人,以对方的身份混了进去。

他很久没有去回想过这个任务了。但是他清楚地记得细节。那个年轻的护卫与他容貌相仿,甚至有着相似的灰眼睛。它们之中的光因为死亡降临而熄灭之前,只是流露出了些微的惊讶与警觉——没有恐惧。

以那个人的身份,他在护卫队伍中潜伏了几天,顺利地进入了营房深处的指挥部。将军从桌边站起迎接他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。

然后就结束了。他从后门逃离的时候,听见了自己刚刚离开的房间传来骚乱的声音。

——罗曼沉默地听。他对Emiya身世的了解多过Emiya自己,毕竟梅林提供的线人,近乎无所不知。因此他知道那次任务中另一个受害者的真实身份。从多年前的那场大火中逃出的不止一人,而Emiya确实忘记了自己有过一个双胞胎兄弟。

不过这个秘密,他决定还是保守下去。

罗曼不擅长撒谎。但是那些常人轻易无法触及的禁忌,他可以一千年缄口不言。

 

但Emiya无论如何都记不起来,他被Caster救起前究竟遭遇了什么。

是任务执行中遭遇了困难?还是完成任务后被偷袭?抑或这是他唯一一次失败了的任务?

罗曼也没追问。他从桌面的乱纸堆中翻找出被立香装订成一沓的治疗记录,开始提问从那之后发生的事情。

 

——记忆不是从某一刻开始突然断掉的。

——而是,越往后继续,就仿佛迎着越来越激烈的湍流上溯。

上一次的梦境里发生的事情讲述起来已经有些困难。不仅是因为内容难以启齿。而是,仿佛那夜骤然升高的温度刻印进了记忆、带动着全身的神经灼烧了起来——

 

“Emiya?”

他依稀听见罗曼的声音。

——然后,听觉和意识陷入一片虚无。

 

“等战争结束,我们就回爱尔兰吧。”

“与你一起去看更广阔的世界。”

“想在你身上钻木取火、点燃此生——”

 

“Emiya,老子喜欢你。”

 

——印象里的那个人,很少轻易做出承诺——毕竟那是有着分量的、需要去背负的东西。那家伙不喜欢负担。

 

——但这不可能是他的想象,亦不可能是谎言。如同梦境开始前惯例的杀戮时、溅到自己脸上的对方的血一样、灼热而闪耀的话语——

 

可他已记不起对方的名字。Caster。一个代号而已。那个男人的真实他依旧未曾忆起——

 

或许不如说,他根本从未触碰到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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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来说说两个男人的故事吧。

 

遭遇了否定自身存在意义的灾难,失去了作为普通人活下去的权利,将自身托付于他人、甘愿使自己的人生沉沦成他人所用的工具的杀手。

被人列为追捕和抹杀的对象,却拒绝就此消失,为此不惜永远隐藏真实面目,永远远离家乡,混迹于人群之中、在世人阴暗肮脏的勾当中寻求苟活契机的隐者。

——他们曾经相遇。

行走于阴影的杀手失去了鹰眼,苟活于市井的隐者丢掉了伪装。也因此注定无法再沿着各自的轨迹继续自己渺小的人生。

 

——从他们相遇之处、那片受尽摧残的土地里,诞生过一句谚语。

“理智驱使人做最有益之事,勇气驱使人做最美好之事。”

宏大而残酷,悲伤而美好。

正如夜空中升腾的焰火。

 

一切被烧却之处,总有什么东西,正在——

 

 

 

Emiya醒来时身体灼热、呼吸困难。一开始他以为原因是环住他腰的那双肤色白皙、手腕纤细的手臂。

 

——不,不是。虽然他整个人都被颇具侵占欲地圈进了那人的怀里。似乎是觉察到他醒了,那人口齿不清地嘟囔了句什么,紧了紧臂弯,向他更近地贴了过去。

 

努力无视这一点,Emiya闭上眼睛,回忆刚刚的梦境。

 

——火光。因为不断燃烧的而变得稀薄的空气.

 

被Caster救起之后,这还是他第一次梦到那场毁灭了他最初身份的大火。之前不是这样的。令人精神和身体都极度透支的训练结束后,那熟悉的火焰总是侵入他的睡眠。无意义的死亡、无意义的生存、一次次提醒着他,自己身上依旧有着无法清偿的债务。

 

那梦境使他不安。贴在他身上的那温度变得更加令人烦躁了。

 

不知是睡是醒的某人还把呼吸喷在他脖子上。他尝试甩开那双胳膊从床上爬出去,但是那家伙将他抱得死紧,不一脚踹过去根本无法挣脱。

——是错觉吗?那呼吸似乎随着他挣扎的动作,变得更加灼热了。

等到Emiya察觉到这一点时,为时已晚。

不需要回头看他就知道Caster依旧闭着眼睛。身后传来低沉的笑声,贴在他后背的胸膛微微震动。他的一只手离开Emiya的腰际开始下移,伸向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。

 

——真是麻烦。在那人把鼻子埋进他颈窝之前,他回过头去。Caster得逞的狂笑在清晨微凉的空气中响起了一秒,但随后老旧木床吱呀的响声盖过了一切。

 

“哦?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个了。”

Caster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,在面包上撒了更多的盐。黄油和肉类变成了没法随便搞到的稀缺品,这让Caster的口味变得很奇怪——Emiya警告过他过多的盐分摄入会对健康造成怎样的后果,但Caster总是故意忽视他。就像他现在在做的一样。

这种看似大条实则挑衅的举动,之前一直能够被勉强容忍。但是今天,Emiya并没有什么好心情。

他深吸一口气。桌子、餐具、Caster口袋里的房门钥匙,这些东西的构造在他眼前变得清晰、分解开来——

 

“啪”的一声,盐瓶在Caster的手中碎裂。

刚刚留意到了一闪而过的蓝光但是并没有在意,现在Caster略微有点诧异地抬头,对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起身来的Emiya。

 

“说吧。为什么。”Caster叹了口气。

Emiya张嘴,却反常地沉默了。他转身离开了厨房,大概又是去了阁楼——最近他在起居室待着的时间越来越少。

他不说Caster也知道。早就知道。Emiya坦率的说话方式下隐藏着的、旁人无法触碰的固执。

非要说罪孽的话,Caster自认手里染上的鲜血超过这个国家所有的杀手。毕竟他是那个为狙击手提供靶子的人,在柜台后面与顾客的一句耳语,最终又会导致多少人的死亡——

——像Emiya那样活着他做不到。每向自己的目标靠近一步,身上就多一份无法解脱的义务——

义务。Caster摇头。他从来不相信什么义务。都只是选择而已。

 

Emiya是在某个早上悄无声息地消失的。身旁的床褥冰冷,桌上只放着他一人份的面包,刚刚在壁炉的火苗里烤过——火候不如电烤面包机的恰当,也失去了烫手的热度,但是合乎他口味地撒了很多盐。

 

Caster端起茶啜了一口,什么都没在想地望着窗外——

然后,结界的警报忽然响起,和那个雨夜的时候一样。

 

 “医生?”

意外的来客让Caster都吃了一惊。而且不止一位,Emiya跟在黑色斗篷的人影身后,怀里抱着一团什么。

“我的诊所被监视了,不能收治伤员。”来客闪身进屋脱掉斗篷铺在沙发上,白发青年板着一张脸,把手里抱着的负担放在斗篷上的动作却异常轻柔。

——是个女孩,十四五岁的样子,瘦瘦小小,头发被尘灰和血污染得几乎看不出原本鲜艳温暖的橙。很罕见的颜色。

“怎么回事?最近没有收到任何附近可能发生空袭的消息……”

“具体原因没法跟你解释,Caster。”被称作“医生”的男子在斗篷下还戴着头巾,脸遮挡得严严实实,只能听出声音很年轻。“但是看在以前的份上……拜托了,救救这孩子。”

 

“藤丸……立香。”Caster轻声念出异国文字书写的名字,用褪色的黑线粗糙地绣在她的孤儿院制服上。治疗完成之后,一直是Emiya在照料她,蒙面的医生拒绝了Caster留下喝杯茶的请求,交代了一句“三天后我来接她”就又匆匆离去。

他其实很擅长照料人。在Emiya恢复以后,Caster需要打理的家务减少到了微乎其微,饮食质量也大幅上升。但是他从来没有在做那些事情时露出过这样的表情。

看着Emiya眼角温和的笑意,复杂的情绪在Caster脸上一掠而过。

 

“你真的要走?”

“嗯。”Emiya不看他,只是盯着窗外。

“……我明白了。下次至少告诉我一声。”

“为什么要告诉你?你只会让我解释理由,然后脸上一副‘没关系’的表情,心里却在盘算怎么加固房子的警报系统……你这种人,真的很不讲道理。”

“但是你回去就是送死。”Caster伸手扳过他的下巴,迫使Emiya盯着他的眼睛。

“……我要是告诉你未必呢?留在这里才是送死吧。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,你这样的人不可能继续留在这个国家。”Emiya的眼神里开始泛起怒意。“劝你一句,我要是你,就会趁现在赶紧走,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——但是我不会跟你走。我和你不一样,不是随随便便就抛下一切甩手走人的那种人。”

“——所以你眼中的我是这样的人?”

Caster眯起眼睛,似乎想要争辩什么,但最后又什么都没说,只是默默地掖上了立香的被角,转身离开。

 

立香被罗曼接回去的第二天那个清晨,Caster醒来的时候,习惯性地向床的另一侧翻了个身,却只感觉到床单冰冷的温度。

在那之后他开始准备自己的后路。已经有了撤离的方案,但是他把实施的日期一拖再拖。

因为或许,那家伙解决完自己的事情之后,还会——

 

可惜那个祝福的卢恩,直到最后,还是没有奏效。


TBC










……我这仨月都干啥去了【抱头逃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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